三、佛陀八大事迹之外的其他事迹
除了八大事迹外,本幅唐卡还表现了佛陀其他七件事迹,它们在唐卡下方一字排开,各以一个单独的画面表现。
(一)仙人占卜
仙人占卜,是指净饭王请阿私陀仙人为悉达多太子占卜的事迹。根据古印度传统,婴儿降生后都要请占卜师占卜,预测其未来的吉凶,悉达多太子自然也不例外。《佛所行赞》《佛本行集经》《方广大庄严经》等许多经典记载了悉达多太子接受占卜的事迹。由诸经记载可知,阿私陀对太子占卜的结果是:第一,太子相貌庄严,端正可喜,黄白金容,“身有三十二丈夫相”,“兼有八十微妙种好”;第二,太子将来成就非凡,“决定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转于无上清净法轮,为彼诸天世间人等说法,安乐一切众生”。画面上,净饭王头戴王冠,一身红色的衣着,袒露着前胸和大腿,交腿坐于白色坐垫上,右手托着太子,左手扶着太子的后背。净饭王身后站立绿身的帝释天,举手的姿势表示随时将协助国王。右侧相对而坐的是阿私陀仙人,他也是一身红色的着装,但身体更为暴露,白色的肌肤和花白的长发突出了仙人非同一般的特殊身份,他左手托着太子的双脚,右手举于胸前,正在神情专注地观察太子,又似在向净饭王讲述着他的观察结果。仙人身后也站着一位弯腰的侍从。画面人物不多,但通过人物简单的举止神态,已将仙人占卜的情景表现得惟妙惟肖。
(二)夜半逾城
夜半逾城,是指悉达多太子午夜时分骑上犍陟马越过城墙逃出王宫的事迹,《方广大庄严经》对此有详细记载。画面上,悉达多太子骑在高大的犍陟身上,马夫车匿站在太子身后。犍陟四足腾空,奋力向前,呈飞奔之势。犍陟四足下各有一小人,为四天王托举马足,帮助犍陟越过城墙。犍陟身下是一团巨大的祥云,烘托出城墙的高耸和犍陟逾越的矫捷与神奇力量。悉达多太子从诞生到逾城出家,中间还有许多重要经历,如学书习艺、娶耶输陀罗为妻、游四门、树下观耕等,虽然这些经历也很重要,但都不如太子“夜半逾城”更为重要,因为从“夜半逾城”开始太子便真正迈向了修学佛道之路,所以成为佛传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表现内容。
(三)车匿辞还
车匿辞还,是指悉达多太子的马夫车匿辞别太子准备返回王宫的事迹。悉达多太子出城后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马夫车匿向太子辞别,太子一一嘱托车匿回禀其父王、姨母、妻子的言辞,主佣间依依不舍,场面感人,《方广大庄严经》详细记载了这一事迹。画面上,白色的犍陟横立于中央,它温驯地低下头,正在用它的嘴舌舐太子足,太子站在犍陟前方,俯身以手摩其头部,以示对犍陟的抚慰。马夫车匿站在犍陟的身后,左手拿着一根长杖,右手举过头顶,头朝上仰,似在打量太子将要独自而去的远方。画面上方有两座白塔,显示这里就是经典记载的“古仙人苦行林”。
(四)剃发出家
剃发出家,是指悉达多太子自剃须发现出家形象的事迹,《方广大庄严经》对此事迹有详细记载。画面上,悉达多太子游戏坐姿,身着袒右肩袈裟,右手高举一把宝剑,表示正在剃除自己的须发,左手托一塔,代表后来给孤独长者听佛许可为供养佛陀须发所造的发塔。他的左右分别坐着帝释天和大梵天,他们各自捧着一个宝盆,接住太子所剃的须发,空中可见缕缕发丝向二宝盆飘落。此时悉达多太子须发已除,又换上了袈裟,完全显现出一个出家僧人的形象。
(五)牧女献糜
牧女献糜,是指悉达多太子放弃苦行后接受牧女善生乳糜供养的事迹。《方广大庄严经》也详细记载了这一事迹。画面上,佛陀身着红色袒右肩袈裟,坐于宝石镶饰的方形高台座上,双腿下垂,面向右侧,身体略向前倾,两身置于胸前。佛陀前面站有一绿身人物,可能是帮助善生延请佛陀的优多罗女,他面向佛陀,双手也置于胸前,似在与佛陀进行交流。画面右侧,一女子盘坐在地上,她的前方是一个方形灶台,灶台上置一个白色的圆锅,灶口及其上沿可见红色的火苗外蹿,表示牧女善生正在为佛陀熬煮乳糜。灶台上方出现一组图案,由下至上依次为法轮、莲花和伞盖,是佛典记的牧女煮乳时上方出现的“千辐轮、波头摩等吉祥之相”,其中“千辐轮”即法轮,“波头摩”为印度梵语音译,意为红色的莲花。画面上还有白色的山羊和犬各一只,进一步突显了牧女善生供养太子时的真实生活场景。
(六)牧童嬉戏
牧童嬉戏,是指悉达多太子修苦行的事迹。据佛典记载,悉达多太子出家后,首先加入了伽耶城外的苦行队伍之中,日食“一麦一麻”,苦行达六年之久,最后身体变得枯瘦如柴。画面上,太子结跏趺端坐,双目凝神,两边各有一童子站立在台座边缘,各以一根小树枝捅向太子的两耳,太子毫不为之所动,依然全神贯注于深湛的禅定状态之中。这一情节表现的正是太子苦行时的状态,《方广大庄严经》对此有明确记载:“结跏趺坐,身心不动,亦不频申,亦不涕唾。放牧童竖常来睹见,戏以草莛而刺我鼻,或刺我口,或刺我耳。我于尔时身心不动。”值得注意的是,此幅唐卡选取童子嬉戏这一小细节表现佛陀苦行,而苦行的形象又以相好庄严的形象呈现,也显示了印度帕拉艺术独特的审美取向——回避那些不符现实、令人生畏的形象和经历,而代之以积极健康的艺术语言诠释和宣传佛陀的苦行事迹。
(七)龙王护佛
龙王护佛,是指佛陀成道后受到目真邻陀龙王保护的事迹。据《佛本行集经》记载,佛陀证得菩提后,迦罗和目真邻陀二龙王闻讯赶来,竞相请佛陀入住龙宫,接受供养。佛陀受请后,先后住于二龙宫,各入定七日,“受解脱乐”,出定后又先后为二龙授三归五戒。其中,佛陀入住目真邻陀龙宫时,天气骤变,风雨交加,目真邻陀见状,立即将其身体绕成七圈护住佛身,又变出七头用作伞盖,悬于佛陀上方,为佛陀遮风挡雨。画面上,佛陀结跏趺端坐于莲花宝座上,相好庄严,双手置胸前结说法印,其头后现出七个龙头,表现的正是龙王变现七个龙头保护佛陀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