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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西藏早期佛传唐卡的图像解读

 

二、佛陀八大事迹的其他七大事迹

        佛陀八大事迹的其他七大事迹分别为降生、初转法轮、舍卫城神变、调伏醉象、下天、猕猴献蜜和涅槃。

(一)降生

        降生,是指佛陀于母亲摩耶夫人右腋出生的事迹,《佛所行赞》(亦称《佛本行经》)、《瑞应本起经》《释迦谱》等多种佛典对此有记载。画面上,摩耶夫人头戴花冠,左肩斜披络腋,腰间围短裙,有项圈和耳环装饰,单腿立于塔龛之内,高乳肥臀,体态婀娜,尽显女性体态之美。右手上举,右腿向后弯曲,做出向上攀摘树枝的姿势,婴儿状的佛陀由其右腋横向而出。夫人右侧为四面四臂的大梵天神,半坐半倚于塔柱旁边,双手执白缯托住太子;左侧全身绿色,身着白衣红裙的站立者应为摩耶夫人的侍女。上方塔顶两侧各有一天人,代表天界神灵为佛陀的降生欢喜赞叹。

(二)初转法轮

        初转法轮,是指佛陀在菩提伽耶悟道后至鹿野苑初次说法的事迹。据佛典记载,佛陀成道后,本想马上进入大般涅槃,后经大梵天劝请,决定将其证悟之道施与大众。他首先想到的是伴随他苦行六年之久的五位侍者——憍陈如、跋提、跋波、摩诃男、阿说示,佛陀在鹿野苑找到五人后,向他们宣说证悟的谛理,五人闻法后顿时漏尽意解,证得阿罗汉果,并一起皈依了佛陀,成为佛陀最初的出家弟子。初转法轮标志着佛教的正式建立,因为佛教由佛、法、僧三宝组成,这时三者皆已齐备。画面上,佛陀结跏趺坐于塔龛内,双手置胸前结转法轮印,表示正在度化五比丘。佛陀两边各有一弟子,紧挨佛身游戏而坐,正是佛陀所度五比丘中的两位代表。上方塔顶两端又各有一弟子和一天人,表示对佛陀初转法轮的见证和赞叹。台座下方正中安一大法轮,其两边各有一鹿,正是佛陀初转法轮的象征,也标明了初转法轮发生的地点鹿野苑。二鹿外又各有一弟子和天神,其中右边的天神应为地神,他当时见证了佛陀初转法轮,并且发出了惊动天地的赞叹。

(三)舍卫城神变

        舍卫城神变,是指佛陀在舍卫城施展神通降伏六师外道的事迹。六师是佛教以外所立六种学派的鼻祖,分别是富兰那迦叶、末伽黎拘赊黎、删阇夜毗罗胝四、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旃延和尼犍陀若提子,他们的思想和学说在佛教看来都不正确,故被贬斥为外道。佛陀在舍卫城施展神通力量降伏了六师外道,彰显了佛陀教法的伟大。画面上佛陀结跏趺端坐于塔龛内,双手置胸前结降伏印,表示正在施展神通降伏外道。其两边各有一佛,紧挨佛陀游戏而坐,上方塔顶两端又各有一佛和一天人,他们的出现表示对佛陀神变的见证。佛陀下面并列坐有六人,现白、黄、绿三种不同身色,表情和姿态各异,表现的正是佛陀降伏的外道六师。画面构图简洁,仅有佛陀、外道六师及四位见证者,但佛典记载的佛陀神变故事情节远比画面的表现复杂离奇。

(四)调伏醉象

        调伏醉象,是指佛陀在王舍城调伏醉象的事迹,《佛所行赞》以诗偈的形式详细记载了这一事迹。其起因及经过为:佛陀的兄长提婆达多和摩揭陀国王阿阇世密谋加害佛陀,他们将五百头大象用酒灌醉,然后请佛陀进城说法。当佛陀与弟子进入城门时,醉象一起向佛陀奔来,眼看就要危及佛陀及众弟子性命,只见佛陀举起右手,伸出的五指变化成五狮,同声发出怒吼,震天动地,醉象闻声顿时趴在地上,垂下眼泪,各怀悔罪之感。画面上,佛陀在二弟子陪侍下立于金刚宝座塔的塔龛之内,身着袒右肩袈裟,身体向左侧身并略向后仰,左手向上抬起托钵,右手曲肘向前,舒五指,结施无畏印,显现调伏醉象的姿态。二弟子贴身侍立于佛陀两旁,各持锡杖和钵盂。塔顶上方两侧各有一净居天神,为佛陀功德做证和随喜赞叹。

(五)下天

        下天,是指佛陀上到忉利天为母说法后返回人间的事迹。据佛典记载,摩耶夫人在蓝毗尼产下佛陀 7 天后,不幸离世,投生至忉利天(即欲界六天中第二重天,又称三十三天)。佛陀成道后,为报母恩,上到忉利天为母说法,三个月后重返人间。佛陀下天时,帝释天令毗首羯摩天神造出左中右三道宝阶,佛陀从中间的“吠琉璃阶梯”而下,帝释天和大梵天侍于佛陀左右,各持白拂和伞盖,分别从“黄金阶梯”和“水晶阶梯”而下。佛陀走下宝阶后,三道宝阶迅速陷没地下,地面唯有七级台阶留存。画面上,佛陀立于金刚宝座塔的塔龛之内,身着袒右肩袈裟,身体略向右侧转,左手置胸前,右手下垂,现经行之姿势。身旁有二人陪侍,右为大梵天,三面四臂,单腿站立,头略上仰,双目瞻仰佛陀慈容;左为帝释天,一面二臂,身体歪斜,紧紧倚靠于佛陀。塔顶上方两侧亦各有一净居天神,为佛陀下天欢喜赞叹。

(六)猕猴献蜜

        猕猴献蜜,是指佛陀在毗舍离一水池旁接受猕猴献蜜的事迹。画面上,佛陀坐于塔龛内,双腿下垂,呈倚坐姿势,身体略向前倾,双手亦略向前伸,手中托钵盂,身手都做出接受猕猴供奉蜜糖的明显动作。佛足旁有莲花和猕猴各一,莲花寓意佛陀步步生莲,猕猴就是献蜜者。猕猴献蜜事迹在《贤愚经》《中阿含经》等经典中有生动记述,其情节大致为:一次,佛陀率弟子在毗舍离附近村落乞食,魔王蛊惑人心,使得佛陀空钵而归,一行人只好来到一水池旁歇息。这时一只猕猴见佛陀钵内空空,就从佛陀身旁抢走钵盂,直奔旁边的大树而去。阿难见状,急忙起身拦阻,唯恐猕猴打破钵盂,佛陀劝住阿难,随猕猴而去。不一会儿,猕猴持钵而返,将盛满蜜糖的钵盂献与佛陀。佛陀不食,猕猴会意,挑出蜜中虫子,又献与佛陀。佛陀仍然不食,猕猴又会意,往旁边池塘加水搅拌再次献给佛陀。佛陀最终接受了猕猴献蜜,与大众一起食用了蜜糖。猕猴见佛陀食用所采蜜糖,高兴得上蹿下跳,不幸落入池中溺亡。此后不久,猕猴由于供养佛陀的善业,投生毗舍离婆罗门师质家中,长大后出家为僧,成为佛的弟子,最终修成阿罗汉果。根据《佛说八大灵塔名号经》记载,猕猴献蜜的故事代表佛陀思念寿量,所谓“第七广严城灵塔思念寿量处”。但其指代的意义确实令人费解,猕猴献蜜何以与思念寿量有关呢?经过一番思考,笔者认为应当与猕猴溺水而亡显现的“诸行无常”的世间万物真相有关,因为佛陀生于世间,自然不能违背世间这一根本规律,他藉此思念自己的寿量,思考何时灭度,故有“思念寿量”的寓意。

(七)涅槃

        涅槃,是指佛陀进入大般涅槃的事迹。记载佛陀涅槃事迹的经典颇多,其中马鸣菩萨所作《佛所行赞》的记载最为详尽,共以四品内容记述了佛陀涅槃前后的经过。画面整体呈长方形,佛陀涅槃像占据了画面的主要位置。只见佛陀身着朱红色袒右肩袈裟,金色身躯,侧身而卧,双腿伸直,左手平置身体左侧,右手支颐,神态安详,与常见佛陀涅槃像造型完全一致。其头和足旁各有一树,代表娑罗双树。佛陀前后各有四位弟子,他们各以不同的姿态和神情向佛陀致哀。其中,佛足旁的弟子应为摩诃迦叶,据说他是最后赶到现场的,佛陀专门为他示现双足瑞相。涅槃像两边各有两尊立像,其中内侧左右两尊可以明显看出为大梵天和帝释天,但外侧两身的身份不好具体确定,左侧可能是庵摩罗女,她是佛陀晚年重要的施主,曾是名震多国的歌妓,右侧可能是香姓婆罗门,他是提出八国国王平分佛陀舍利建议之人。画面最外侧又各有四尊立像,其身份非常明确,为过去七佛和未来弥勒佛。但这组佛像不属于涅槃相的组成内容,而是与整个画面表现的内容及主题有关,他们在此具有共同见证释迦牟尼由凡证圣的真实经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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