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ason and Influence of Youzhou Becoming Alternate Capital of Liao Dynasty

内容摘要：幽州自汉唐即具有重要地理地位，本文着重介绍唐朝幽州节度使的权力、管辖区域及区内少数民族的情况，直至发生安史之乱，唐代中后期节度使割据。五代十国期间，契丹人利用中原政权的内部矛盾纠纷，趁机夺取了幽州，并升幽州为辽南京，不但加速了契丹的封建制度建立，而且为契丹人觊觎中原提供了保障。辽升幽州为陪都后，使幽州从以军事为主转变为政治、经济、文化全面发展的城市，各民族相互交流融合，为幽州成为都城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幽州节度使　辽　契丹　陪都

一、幽州的重要地位

（一）幽州节度使权力的确立

        唐初始有节度使的称号。唐高宗永徽之后，只要任命都督职位，朝廷都会赐予旌节，所以成为节度使。当时幽州地区的都督封思业被授予旌节，成为最早任命的节度使之一。到睿宗再度登基时，于景云元年任命将门之后薛讷为幽州都督兼安东都护 a，当时又称之为节度大使。直到先天二年（713 年），唐玄宗任命甄道一为幽州节度经略镇守使 b，作为主掌一方军政大权的重臣，使节度使成为幽州地区的常设官职。这一职务随后权势越来越大，开元八年（720 年），幽州节度使兼任本军州经略大使，并节度河北诸军大使；开元十五年（727 年），幽州节度使又兼任河北支度营田使；开元二十年（732 年），幽州节度使复兼任河北采访黜陟使；开元二十七年（739 年），幽州节度使又增领河北海运使之职 c。此时，军事、政务、财政、监察等各方面的大权都开始集中到一个地方官员的手中。

（二）幽州辖地范围的拓展

        唐初，幽州总管府管辖幽、易、平、檀、营、辽等八州，此后由于少数民族的侵扰，唐王朝于武德六年（623 年）升幽州总管府为大总管府，并将其管辖范围扩大到河北、辽东等地三十九州之多。玄武门之变后，幽州的大都督府被降为都督府，所辖的三十九州也被大量削减成十七州。到开元十三年（725 年），唐玄宗又将幽州提升为大都督府，将其儿子李涓（后更名为李瑶）任命为遥领幽州都督、河北道节度大使 d，使得幽州的政治地位有了进一步提高，大致恢复到了唐初的具有重要影响的地位。至开元十八年（730 年），幽州增领蓟、沧二州。两年后，又增领卫、相、洺、贝、冀、魏、深、赵、恒、定、邢、德、博、棣、营、鄚十六州及安东都护府 e，完全超出了河北北部地域，扩展到今辽东、山东、山西各地，最南端延伸到了河南境内。

（三）幽州与东北边地局势的关系

        在唐代，幽州东北聚居了契丹、奚、靺鞨、突厥等少数民族，这些少数民族对边疆地区的稳定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为了边疆稳定，唐王朝设立了很多羁縻府州，归幽州所辖 f。羁縻府州由各少数民族自治，由少数民族的首领担任府州的负责人，这样既保证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是唐王的一部分，又保证了边疆的繁荣稳定。

（四）安史之乱后的幽州

        安史之乱后，幽州成为中原民族与东北各地少数民族之间融合的重要枢纽之一。首先是朱泚率军入朝，并留居长安，以此对唐王朝表达忠心，以换取幽州地区的领导权，朱家兄弟控制了幽州地区。然后是刘怦祖孙统治幽州，朱滔死后，三军推举刘怦暂时主持军府事务，刘怦为众人所折服，朝廷授任刘怦为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兼任御史大夫、幽州卢龙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营田观察、押奚契丹、经略卢龙军使，其子刘济、孙刘总先后任幽州节度使。最后是割据政权，刘总自请入朝，张弘靖继任幽州节度使，但张弘靖的统治引起了幽州士卒不满，士卒们又拥立朱克融为节度使，这些节度使已经不听朝廷命令，割据一方了。五代时期中的后梁、后唐时期，幽州一直被中原民族管辖，直至后晋时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

二、辽契丹夺取幽州的机遇

        辽契丹帝耶律阿保机曾多次侵扰幽州，天赞二年（923 年）春，耶律阿保机派次子耶律德光率军进攻幽州，之后不断发起对幽州的攻略。契丹对幽州地区志在必得，在多次进攻未能得逞的情况下，耶律阿保机还曾以安置卢文进的名义，依恃其实力强盛，派遣使者与后唐庄宗谈判，以让卢文进管辖幽州来达到其统治目的，但庄宗未上当。随后进行的东灭渤海国，也有“契丹主谋入寇，恐渤海掎其后”的因素。天赞五年（926 年）六月，耶律阿保机接见后唐姚坤时先说：“若与我大河之北，吾不复南侵矣”，想占领河北大部分地区，姚坤没接受。其后说：“河北恐难得，得镇、定、幽亦可也。”明确说想得到幽州地区，姚坤还是没有接受。最后只好说：“尔先复命，我续将马万骑到幽、镇以南，与尔家天子面为盟约，我要幽州，令汉儿把捉，更不复侵入汉界。”劝明宗李嗣源将幽州让给契丹，以安排辽境内的汉族人，让辽的汉人来管理幽州，并承诺永不侵犯汉界，但明宗没有同意，这充分证明耶律阿保机对幽州的重视和得到幽州的决心。虽然契丹人一直觊觎幽州，但由于实力不够，都未能如愿。

        明宗死后，潞王李从珂通过武力夺取帝位。李从珂不顾大局，与手握重兵的太原镇守（明宗之婿）石敬瑭相互猜忌，迫使石敬瑭起兵造反。为了推翻后唐政权，与耶律德光暗中勾结。李从珂命大将张敬达率军进攻太原，石敬瑭一面固守，一面派使者向耶律德光求救，一场内部的纠纷，变成了两个政权的对抗。耶律德光亲率大军，入雁门关而直达太原，契丹骑兵与后唐张敬达、杨光远等大战于太原城下，后唐军队死伤上万人，契丹军大胜。契丹大军之所以长途跋涉、千里赴援，就是由于石敬瑭开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令桑维翰草表称臣于契丹主，且请以父礼事之，约事捷之日，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之。”耶律德光为了向中原进一步扩张势力，“寻册晋高祖为大晋皇帝，约为父子之国，割幽州管内及新、武、云、应、朔州之地以赂之，仍每岁许输帛三十万”。也就是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相互称为父子之国，“执手抚慰之”。后晋除每年进贡帛 30 万匹外，还将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寰、朔、蔚等 16 州割给契丹，史称燕云十六州。儿皇帝石敬瑭不仅将耶律德光一直想占有的幽州地区敬献，而且还加奉了云州地区，以作为契丹救命之恩的回报。辽契丹图谋幽州地区很久，终于等到了中原政权的矛盾纠纷，并利用这个机遇一举拿下了燕云十六州。

三、辽代设立南京（幽州）为陪都

        辽占领幽州后三年将幽州定为南京，升为陪都，主要是由以下四个因素决定的。第一，幽州的特殊历史地位与燕云地区的具体情况确定了幽州的重要性。燕云地区是已经确立中央皇权制度有上千年之久的先进地区，无论在社会制度、生产方式、文化素养上，都与契丹内地有很大差别，可以为契丹的发展提供支持。第二，契丹的“捺钵文化”决定了陪都制度。契丹皇帝有个传统的习惯，在一年之中，随季节的变化，要到不同地方去巡幸和行猎，称之为四时捺钵。随着契丹国领土的不断扩大，完全以临时帐幕作行宫已不能适应新形势的需要。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契丹前后设置了五京，都具有汉文化中首都的功能。有了这些京城，辽朝皇帝巡游各地便有了较为固定的场所，使契丹的捺钵制度与汉文化的郡县制度相结合，从而更好地统治国家。五京建立中最早是上京临潢府，其次是东京辽阳府，然后是南京析津府，再有中京大定府，最后是西京大同府。其中东京辽阳府在耶律阿保机平定渤海国后被称为东平府，太宗天显三年将东平府设置为南京，耶律德光夺取幽州后将其改为南京，将东平府改为东京辽阳府。第三，契丹人将幽州作为向中原进攻的跳板。辽太宗的目标是整个中原，他重新设置南京的目的就是想把幽州变为一个前哨指挥中心，以便继续进攻中原。幽州北依燕山，南向开阔的华北平原，进可攻退可守，位置非常重要。王船山先生说：“况幽州者，负山西，带卢沟，沓嶂重崖以东迤于海，其视瀛、莫、河朔之旷野千里，可恣骑兵之驰突者奚若？得幽州，则河朔之守撤；不得幽州，则赵、魏之野，莫非边徼。能守赵、魏，而不能守幽州乎？”这充分说明了幽州的重要性。辽太宗将幽州定为南京的当月，下诏改元会同，并重新调整中央管理机构，效仿中原，增设不少新的官职。将幽州作为南京标志着契丹从草原王国向农牧国家的迈进，促进了契丹国家中央集权化的进程。第四，契丹对汉文化的崇尚与学习。契丹攻取幽州时，幽州的节度使是赵德钧，由于述律后对赵德钧的为人非常不满，且考虑到与石敬瑭的利害冲突，没有让赵德钧继续管理幽州，而是委派赵德钧之子赵延寿为南京留守。这一举措说明契丹统治者接受了燕云地区原有的管理制度和统治方式，让幽燕地区的汉族地主阶级继续原来的生活方式，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会同三年（940 年）三月辽太宗亲赴南京，在南京留住两月，对幽燕汉族地区的文化有了亲身体验，并吸收了先进的管理经验，辽代的许多重要制度都是在太宗时期制定的，所以辽南京对整个辽代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清代著名历史学家赵翼论述过辽代燕京的历史情况，说北京本来是范阳节度使管辖范围，称为幽州府，军队属于卢龙。会同元年（938 年），后晋皇帝石敬瑭派遣赵莹将幽、蓟、瀛、莫、涿、檀、顺、妫、儒、新、武、云、应、朔、寰、蔚等十六州献给契丹，辽太宗才下诏将幽州升为辽南京。会同三年三月，“至南京，备法架，入自拱辰门，御元和殿，行入阁礼，宴南京群臣。按石敬瑭才以地来归，太宗驾至，即有拱辰、元和、昭庆等名，则非辽所建之宫殿可知也。是年冬，始诏燕京建凉殿于西南堞。建一凉殿尚特书于本纪，更可知太宗初入时，并未别有改筑，盖幽州自安史叛乱已称大燕，后历为强藩所据，唐末刘仁恭敧僭大号于此，必久有宫殿名，辽但仍其旧尔。圣宗统和二十四年（1006 年），改南京宣教门为元和门，外三门，一为南端，左掖为万春，右掖为千秋。开泰元年（1012 年），又改幽都府为析津府，幽都县为宛平县。”太平五年（1025 年），辽圣宗驻跸南京，临幸内果园宴饮。当时正是千龄节，燕地居民因粮食丰收，在皇上车驾临幸时，争相进献土产。皇上礼事老人，施恩于鳏夫寡妇，赐给他们酒脯饮食。到了晚上，六条街道灯火通明如画里的景象，士庶居民嬉戏游玩其中，皇上也微服夹在居民之中观灯。这主要是因为辽代以巡幸为主要的统治方式，有东、西、南、北四楼称之为捺钵，春天在水边捕猎大雁，秋天在山林猎杀老虎，一年时间都处于游猎状态，从未有长久驻扎在燕京的时候，当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此过节，所以认为是仅有的一件事情。《辽史·地理志》说辽南京城方圆三十六里，城墙高三丈，平均宽度为一丈五尺。辽南京城一共有八个城门，东边有安东、迎春二门，南边有开阳、丹凤二门，西边有显西、清晋二门，北边有通天、拱辰二门。大内府在城的西南角，其所改名的元和门和南端、万春、千秋等门，则是大内府的四个门。悯忠寺有李匡威所立的石碑，说大燕城内东南角有悯忠寺，当时唐代藩镇牙城就在悯忠寺的西边。

        赵先生对辽南京的论述非常全面，说明了成为辽南京之后燕京的重大变化，辽南京在建筑上基本沿袭了幽州的形制，保持了幽州的繁荣稳定，辽南京的府衙设在幽州府衙的旧址，只是对某些地名进行了更改。除此之外，还描写了辽代千龄节的盛况，并且辽圣宗还进行了微服私访，表现了辽南京的兴盛和繁荣，同时也描述了辽代统治者对汉文化的崇尚与学习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