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角挑班制”到国营剧团
建国后,在戏曲改革的呼声中,京剧的戏班体制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剧团开始实行民主管理,按照各人的艺术能力,分等分级,按劳分配,成为合作社式的集体所有制。当时有谭富英的“同庆社”与裘盛戎的“戎社”共同组成的“太平京剧社”,李万春的“永春社”等,四大名旦也都有自己的京剧社。随着剧团新体制的建立,新的排演体制和经营管理体制也随之确立。通过“改制”,艺人们的团结加强了,旧的师徒关系有所改善,大大促进了戏曲改革的步伐。在剧目排演方面,开始尝试导演制,在剧团内部,打破头牌制,废除了灯光、布景、乐器完全以主角为转移的传统做法,注重了艺术的整体性,改善了合作关系,增强了内部团结,提高了演出质量。
舞台演出的变化
在舞台演出方面,随着现代革命京剧渐渐取代传统京剧的地位,京剧在唱腔、服装、乐器和演出体制等方面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从唱腔上看,现代革命京剧基本上取消了“叫板起唱”,认为起唱前一声叹气有损于正面人物的英雄形象,而是代之以“说”、“听”这样的发语词。从乐器上看,现代京剧在伴奏中增加了西洋乐器。伴奏时,京剧的乐器为主,京剧的伴奏多在唱腔的伴奏上辅以西方的乐器,西乐的伴奏多在间奏或者单独的烘托气氛上找自己的位置。演出剧目则以反映家长里短的伦理爱情剧,代之以反映革命斗争,敌我矛盾的现代革命史剧目。剧中的主人公也从才子佳人一变而成为高大全的英雄。
与此相适应的是,京剧的观众群也发生了变化,建国前,观众进剧场主要是为了娱乐消遣,更多是为了捧角,剧场也颇为喧嚣。相声《关公战秦琼》中曾有着精彩的描述,“整个戏园子里边儿有什么带座儿的、找人的、沏茶灌水儿的、卖饽饽点心、瓜果梨桃的,还有卖报的、卖戏单儿的。最讨厌就那扔手巾板儿的……”,叫好声不断;而建国后,观众进剧场看戏,很多时候是为了受教育,或者是单位组织的团体活动,剧场也是井然有序,用整齐划一的掌声取代了叫好,各种曾活跃于剧场里的小商贩也渐渐被取缔。
京剧教育事业的发展
中国戏曲学校与北京市戏曲学校
中国戏曲学校:
1950年1月28日,作为新中国第一所新型戏曲学校,在北京正式宣告诞生。由田汉兼任校长,史若虚任教务长,李紫贵任教务主任。先后聘请了王瑶卿、萧长华、尚和玉、谭小培、姜妙香等一批艺术造诣高的前辈艺术家到校执教。学校隶属于中央文化部戏曲改进局,命名为戏曲试验学校,设京剧表演和京剧伴奏两个专业,同年夏天招收了第一批新生。当时的入学考试非常严格,报名与录取比例大约是10:1,据当时录取的学生说,梅兰芳、程砚秋、萧长华等一批艺术大家都参加了他们的考试。后为避免与北京市的戏曲学校相混,就定名为中国戏曲学校。学校下设试验剧团,排演了许多有影响高质量的剧目,其中《白蛇传》参加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大会获得金奖。
北京市戏曲学校:
北京市戏曲学校的前身是“北京私立艺培戏曲学校”,成立于1952年,经市文教局批准,成立了戏校董事会,梅兰芳任董事长,郝寿臣、沈玉斌任副董事长,王瑶卿、萧长华为咨询董事,在董事会上推选郝寿臣出任校长,并制订了学校章程和教学方针。为建立这所戏校,梅兰芳、马连良、荀慧生、张君秋等和中国戏曲学校的师生都举行了筹金义演。1952年的第一届学生120名,分为京剧表演和京剧伴奏两个专业,1953年二月,北京市委决定,学校由国家接办,校名改为北京市戏曲学校,校长仍为郝寿臣。主要教师有侯喜瑞、孙毓堃、刘连荣、李盛藻、叶盛章等。1958年冬,有百余名首届毕业生分配到梅兰芳、尚小云、荀慧生三个剧团和北方昆曲剧院工作。1961年初,学校建立试验京剧团,先后排演了《雏凤凌空》、《于谦》、《战洪图》、《丰收之后》、《箭杆河边》、《海棠峪》等新编古装戏和现代戏。
著名教师
萧长华:(1878——1967),著名文丑演员,京剧艺术的传播者。1904年,27岁的萧长华任北京规模最大的“喜连成”科班(后改名为“富连成”)的总教习。除主教本行之外,生、旦、净各行也遍为教授,任职期间,以科班为家,凡36年,中间一度为专心致志于教学,曾舍弃丰厚的演出收入,不搭外班,辍演八年。
1949年,新中国成立,萧老以耄耋之年历任中国戏曲学校的名誉教授、副校长、校长等职务,热忱工作,爱校如家。从校舍的兴建到校园的绿化,从招考新学员到送走毕业生,从课堂授艺到后台把场,无不关心备至,事必躬亲。更为学校推荐了一批身怀绝技的教师,如雷喜福、贯大元、侯喜瑞、筱翠花、骆连祥等;为学生排演了一出出表演精良的名剧,如《群英会》、《四进士》、《审头刺汤》、《取帅印》等大小数十出优秀传统剧目。
在演出方面,萧长华中年后长期与梅兰芳合作,被倚为股肱,结为不可须臾离开的舞台伙伴,还常辅佐徐碧云、筱翠花、马连良、孟小冬、金少山、尚小云、谭富英、奚啸伯、张君秋、言慧珠等,以其精湛的艺术造诣,饮誉大江南北,备受行内外的推崇,与慈瑞全、郭春山并称“丑行三大士”。
王瑶卿:(1881——1954),著名旦角演员,京剧教育家,梨园界的“通天教主”。王瑶卿9岁时随田宝琳学习青衣,同时兼学了十几出讲身手、重工架的刀马且戏和歌舞一体的昆腔戏。所学的这些剧目中,大体上囊括了京剧旦角表演程式的各种基本技艺,“文武昆乱”兼容并有,为他后来的舞台实践打下了无所不通的全面而丰厚的基础。他在学习时,下了扎扎实实的真功夫,而不是浅尝辄止。他以用功之勤,换来的所学之富,成为他后来力行革新创造取之不竭的源泉。1906年入同庆班,为谭鑫培所器重。1909年自己组班演出于丹桂园,改变了以往京剧舞台上以老生领衔的局面,形成独树一帜的王派,时人将他同谭鑫培并称为“梨园汤武”。
王瑶卿46岁时因“塌中”(演员在中老年时期,由于生理关系,发生失音现象,完全不能歌唱,叫做塌中。)而不得不离开舞台,从此致力于戏曲教育事业,成为戏曲教育界的一代宗师,被梨园行誉为“通天教主”。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王瑶卿融青衣、花旦、刀马旦于一体,创造了花衫这一行当,在唱腔、表演、服装、化妆等方面进行了大胆革新,率先废除了跷功,有意识地改变了对梨园行不健康的审美方式。
在对弟子的培养上,他把不同素质、不同条件的弟子引向了他们各展所长的艺术发展道路。因此,他对每个弟子的素质、条件、个性都了若指掌,有的放矢,因材施教。四大名旦均出自其门下。在对学生的教学中,他反对他的弟子、学生艺术上生吞活剥地单纯模仿哪一个人或哪一派;也不许学生棋仿他。他总是绞尽脑汁地为他的弟子们物色、选择一些对手的戏,排演出来,发挥所长、展示特色,创出各自的路来。新中国建立后,王瑶卿任中国戏曲学校第二任校长,把平生所学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国家。
姜妙香:(1890——1972),著名小生演员,京剧教育家。姜妙香初学青衣,后因演出过度而吐血辍演。病情见好后,嗓音恢复较慢,于是,他于21岁时拜了冯蕙林、陆杏林为师,改学小生。1915年,毅力过人的姜妙香战胜了重重困难,正式成为京剧小生演员。此年他在双庆班第一次与梅兰芳合作演出了《玉堂春》,饰演王金龙,从此开始了二人长达46年的合作,二人珠联璧合,成为艺苑佳话。梅派全部新戏《黛玉葬花》、《千金一笑》、《牢狱鸳鸯》、《洛神》、《西施》等京剧中的小生唱腔,都是由姜妙香同著名琴师王少卿共同研制的。他七十岁时,还为《穆桂英挂帅》设计了小生唱腔。
在戏曲教学方面,他对待学生和蔼可亲,教学认真,毫无保留。前后有弟子闫庆林、沈曼华、童寿苓、江世玉、徐和才、王春华、黄定等51人。建国后,他在中国戏曲学校任教期间,共教授了十个班级的小生课。学生有张春孝、赵慧笙、夏永泉、萧润德、马玉琪、叶少兰等40人。
总策划:祁庆国
审 读:徐 伟 穆红丽 张 杰
编 辑:杜 莹
撰 稿:李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