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戎——春秋、战国时期活跃在北方，与燕国征战千年的游牧民族，后人对他们的了解却只是古书上零星的文字纪录。不知不觉，历史的车轮碾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20世纪80年代，考古学家在北京延庆县军都山发现了轰动全国的草原民族的大型墓地，从而揭开了蒙罩在山戎历史上的神秘面纱。

延庆玉皇庙山戎墓地全景

    考古工作者在3个墓地共计发掘了约600座东周时期（公元前1046年—公元前771年）的土坑墓（图二），根据古史记载推测，这些墓葬的主人便是曾经栖息于这里的山戎部族。墓地出土了1万余件珍贵文物，其中大部分是具有浓郁草原风情的金、青铜、陶、蚌、玛瑙等饰品，还有工具、兵器和生活用器，甚至有不少来自中原地区的青铜礼器。
    青铜礼器是中原贵族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的祭器，同时也是用来标志贵族等级地位、维护等级制度和统治秩序的工具，因而称为礼器。军都山出土的青铜礼器基本都发现于上层人士的墓葬中，可以想见山戎贵族不但非常喜爱这些精美、威严的中原礼器，同时也一定程度接纳了以礼器标志等级和身份的中原礼制。
但最能体现山戎部族吸收中原礼制的物证，莫过于延庆西拨子村出土的成套青铜鼎。鼎是中原农耕文明、礼乐文明的标志性器物，远远超越了食器本身的功能。春秋时期的士用一鼎、元士三鼎、大夫五鼎、卿七鼎、诸侯和周天子九鼎（有的文献记载天子十二鼎）。
    造型、纹饰相同或相似，大小相同或递减的成套鼎称为“列鼎”。延庆西拨子出土的青铜鼎无疑模仿了中原列鼎，多达11件的数量与周天子用鼎数最接近，因此西拨子这套列鼎应当是某位山戎统治者为自己铸造的，模仿中原礼制向天下宣告：权力神授，不可侵犯！
    草原文明对中原的影响同样也是显著的。由于长期的民族融合，草原民族的生活习俗、生产技术、文学艺术乃至民族性格，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北京地区的华夏民族，因此有民风“胡化”一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的著名典故便源于此。早在西汉《史记》与东汉《后汉书》中便记载燕赵（北京与河北北部）人民重义行侠、乐于助人，等级观念淡薄，充分体现出“胡化”的豪迈民风。为此官场甚至有谚语说“仕宦不偶遇冀部”，意思是官员都不希望去燕赵地区做官，言下之意此地民众剽悍不好管理。燕赵人民粗犷的性格形成了特有的奋发向上、开放进取的文化氛围。
    延庆县西拨子出土的这套青铜列鼎也许称不上雄壮、华美，但它隐含着古代中原文化与北方草原文化相互交流与融合的史实，揭示了多元文化交融对于中国历史、北京历史的推动作用。(撰稿：冯好  编辑：朱凯)